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象-《克拉夫特异态学笔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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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本尼现在就处于第一阶段,疾病的表面症状好转会进一步强化这个阶段.

    有两个选择。要么顺从对方意见,看着好起来了就是好起来了,赶快签字出院回家去吧;或者坚持己见,用对方完全不懂的知识讲明,现在只有必死和兵行险招两条路走。

    后者的坏处在于,万一治疗失败,没人给他证明治疗是必须的,特别是在没法留下客观证据的条件下,更容易造成百口莫辩的困境。

    更糟点的话,就得承受愤怒心理阶段对医生的迁怒,很少有人能控制得住这种极端失望转化形成的情绪。

    比较中庸的方法是,用完全客观的角度将病情发展和治疗方案叙述一遍——实际上也没啥区别,该讲的早讲过了,听不懂的再讲一遍也不会懂,或者是不愿意懂。

    讲完后再交给对方选。当然,无论对方选什么,医生都可能会最后强调一遍这个选择的风险,并确认在做选择时已经清楚且接受。

    这样算是尽到了最后的义务,顺便把雷给排了、锅甩了。

    克拉夫特搬了张椅子,在床边坐下,好与对方平视。

    “疾病进程中本来就会有阶段性的缓解或恶化,但大方向上我们早就交流过了。

    “病人已经有了实质性病变,不由外力介入处理的话只会继续进展,目前看不到好转希望;但同时,治疗方案不够理想,最优情况下,我都认为存在三成左右致死率,以及更高的致残风险。”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看着本尼纠结茫然的表情,克拉夫特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不出所料,讲得再多也一样,家属不一定听得懂,听懂了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医生,本质上还是盲选。

    看似是把选择给对方,实际上是把选择给了命运的骰子。

    也许是昨日手术消耗了太多精力,理性与利弊计算难以维系。在烦躁、疲惫之外,他忽然感觉到,有异样的拘束感被从哪个松动的裂隙里释放出来。

    不是刚才使用精神感官的后遗症,而是种无形但某些角度上更令人难受的束缚。

    像被细链牵住的大象,习惯性地在范围内打转。

    终有一日它会不胜其烦,产生必然的反思:

    【为何我要如此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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